[Yulsic]探班－Chapter 2, Big Mini World.

190511

「喂？」

「妳在哪裡呀？」

「California.」

「噢……」

語氣中濃濃的失望讓電話這端的人勾起一絲笑意。側著頭用肩膀夾住電話，空出雙手整理桌上的資料，鄭秀妍柔聲問道：「上班了嗎？今天是首爾最後兩場舞臺劇吧？」

「嗯啊，在車上呢！」權俞利回答道，卻有些欲言又止地嘟囔了幾句，又突然想起什麼似地回問：「啊，西卡baby要睡了嗎？」

「呆子，現在才八點。」

「咦？對耶～」捏了捏指頭才算清楚彼此的時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天的最終場，有特別招呼……」

「是喔？」聽懂權俞利話外話的鄭秀妍笑意更甚，「想給我做event？像那次情人節我給妳做的一樣？」

「嗯啊，我也想給妳做event呢～雖然現在不行，可是偷偷做總可以吧！」

「對啊，偷偷做感覺可以呢！可是怎麼辦，現在起飛也來不及了呢，對不起……」

「唔，也是……沒關係的。吃晚飯了嗎？」

「吃得很飽呢！」鄭秀妍拿起手機，另一隻手慵懶地托著腮，「俞利呀，我等等還要開會，不能跟妳說那麼多了。」

「好，我知道了。我也正準備下車。秀妍不要太累喔～」

「好，妳也是。今天也加油～」

「好～」

掛電話後留戀地摸了摸手機桌布上權俞利的笑臉，鄭秀妍輕笑出聲，戳了戳她的額頭笑著罵一句：「笨蛋。」

叩叩叩！

「進來吧。」

「鄭總，這是下午的開會資料。」助理將資料夾遞給鄭秀妍，「對了，下午我會先去跟俞利的經紀人拿晚上舞臺劇的票，請問要放我這還是先拿給您？」

「謝謝。票先放妳那裡吧，晚上再給我。」

「好的。」

還沒等到助理離開辦公室，鄭秀妍便又拿起手機開啟相機鏡頭，錄了一則小短片傳送給權俞利。

那呆子會很開心的吧？

叮咚！

手機接收訊息的通知響起，在梳化的權俞利瞥見愛人的名字後迫不及待地抓起手機點開來看。

「俞利呀～今天是首爾最終場，我呢，在這裡給妳應援唷！愛妳～」影片裡的鄭秀妍撥了撥頭髮，朝著鏡頭微笑，並且比了一個打氣的手勢：「權演員fighting！康斯坦斯fighting！」

開心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權俞利拍了張剪刀手的自拍傳回去，還不忘在照片上寫下：秀妍也fighting！我也愛妳～

雖然今天她沒能來看自己，但權俞利的心依舊被她給的打氣填得滿滿的。遺憾嗎？多少還是有的吧，但這些年來的默契讓她們兩人都明白，即便很多時刻得向現實妥協，卻也不會因此而屈就她們的情感。隨著歲月的流轉，她們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會為了練習時間不同或不能見面而鬧脾氣的小女孩，為了守護彼此、守護這份愛情，她們學會了珍惜能夠相處的分分秒秒，對於從遠方傳來的支持也能感到知足，因為她們都知道，彼此的心靠得很近很近，就像對方就在身邊一樣。

將影片存進手機，並移到名為“0418”的資料夾，她幸福地笑了笑。輕輕呼了一口氣，快速地整理好自己的狀態後，準備開始今天的第一場演出。

「鄭總，到了。」

「嗯……好。」看了看時間，六點二十分。鄭秀妍伸伸懶腰，和助理一起下車。警戒地喬了一下口罩，又順了一下頭上的黑色假髮，低聲問道：「這樣看得出是我嗎？」

誰知助理頭也不抬地盯著手機回答：「鄭總，我每天每天都會看到您，您就算化成灰我也都認得的，問我不準。」

「呀，妳找死嗎～」被助理的話逗笑，鄭秀妍原本緊張的心情稍稍有些放鬆，假裝用力地打了一下助理的手臂，換得她吃痛的浮誇演技。

成功地在六點三十分開演前進入大劇場，也許因為是在首爾的倒數第二天，來看舞臺劇的人很多。不過這些人應該很多都是為了權俞利而來的吧？鄭秀妍心想。一直到找到座位之後心情才真的放鬆下來，手裡把玩著因為不能說太多話被檢票人員以為是外國人聽不懂韓文而塞給她的中英文版劇場注意事項，不由地笑了笑。拿起手機朝舞臺拍了幾張照片後，燈光便暗了下來，飾演亨利爺爺的申久前輩便出場了。

鄭秀妍就像是定位器，舞臺上的權俞利走到哪裡她就看到哪裡。除了在康斯坦斯問亨利爺爺「不能帶男友回家那能帶女友回家嗎？」時，她因為手臂感覺到隔壁的人用手肘頂了她兩下而分神轉頭一秒，並看見那人曖昧又戲謔的表情後嬌羞地瞪了她的助理一眼外，其餘時間鄭秀妍的視線都一直黏在權俞利身上。看著康斯坦斯跟其他人的互動、偷彈鋼琴被抓包的小表情、因為喝醉酒而耍寶的模樣，以及男二用搞笑的氣音叫著康斯坦斯的名字而努力憋住笑卻還是想笑到講不出臺詞惹得全場大笑，權俞利完完全全融入了康斯坦斯這個角色，卻依舊帶有她獨特的風格，但又能讓人覺得康斯坦斯就應該是這樣活潑開朗的女孩一樣。總聽她說舞臺劇可以磨練演員的演技，如今看來，她的演技確實又更上一層樓，鄭秀妍心裡很是欣慰。她能夠理解權俞利看著自己設計的服飾那種自豪感，身為她的情人，就理所當然為她的成長及成果感到驕傲。

一直到最後康斯坦斯讀完信件而流下眼淚的那一幕落幕，助理提醒她在謝幕時可以拍照，鄭秀妍才胡亂抹了抹臉頰上感動的淚水並趕緊跟大家一樣拿起手機攝影。權俞利的眼角也掛著淚，卻還是露出微笑和其他演員擁抱，接著跟觀眾鞠躬致謝。

趁著所有演員回到後臺並準備再次回到舞臺上的空檔，鄭秀妍從包包裡拿起準備好的iPad，打了一句話。旁邊的助理一邊替她注意舞臺上的動靜，一邊看著她準備著什麼，輕輕地微笑了一下。

她的老闆，可以為了守護戀情愛得低調，也可以為了另一半的笑容愛得高調。

也許這就是愛情最美的模樣吧。

再一次回到舞臺上的權俞利情緒有點激動，首爾的最終場次即將結束，雖然接下來在其他城市還有幾場演出，但不像今天還能在謝幕後回到舞臺跟觀眾表達自己的感受與謝意。雖然那個對自己最重要的人沒能在今天來看她的演出，但對於一直以來支持著自己的粉絲們也有著萬分的感謝。演出這齣劇對她而言是一件很特別的經驗與挑戰，也從其他的演員及前輩們身上學到了很多，對於和以往不同的舞臺也變得比較駕輕就熟。

自然地朝著底下的觀眾們微笑，那如同傾盆大雨的快門聲讓她帶著笑意地眨了眨眼，並傾著頭認真聽其他演員說話。

突然，像是感應到什麼似的，原本低著頭的她抬起頭朝著第一層觀眾席的右後方看了看，竟然在一大堆的手機、相機大砲鏡頭裡找到一個跑馬燈，說明顯又好像不太起眼，說不明顯嘛……在昏暗的觀眾席中似乎是有點過於高調。

那是什麼呀？趁著其他演員說話的時候偷偷假裝不經意地盯著那跑馬燈看，在讀完它顯示的一句話後，權俞利驚訝地張嘴，又立即垂下視線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微微勾起的嘴角卻還是出賣了她的喜悅——

是她！

她來看自己的舞臺劇了！

「康斯坦斯～」男二用剛才讓她憋不住笑的語氣叫了她。接過麥克風，權俞利感性地說著自己的感想並謝謝大家對自己的支持，還不忘偷偷地往跑馬燈的方向看去，只見那女人藉著iPad的燈光對她比了一個手指愛心，讓她的心跳有些躁動，停頓片刻才又恢復平靜繼續講話。語畢，權俞利將麥克風遞回負責主持的男二手上，接著又跟臺下揮手，又一次地往觀眾席的右後方看去，忍不住微笑。

“相公，event我給妳做吧！今天也真.了.不.起.<3”

她的女人，真浪漫。

專屬的暱稱，加上14年黃金漁場對著做瑜珈的自己不經意說出口卻被主持人調侃到不行的呆萌語氣，除了她的寶貝秀妍還能有誰？

思及此，權俞利有些想哭地紅了雙眼抿著唇，捏緊的手指暴露了她的隱忍，卻還是深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保持微笑。

所幸在權俞利說完話之後沒多久，特別招呼便結束了。

在觀眾席的鄭秀妍沒漏看愛人的所有表情，心疼地看著她離去的那扇門，卻明白她泛紅的眼眶及最後的隱忍代表著什麼。

「怎麼樣？她有看到嗎？」

「有呢～發現之後朝這裡看了好幾眼，哈哈！」

「喔～難怪，剛剛我在拍的時候就感覺她一直往這裡看。」助理替鄭秀妍把iPad放進她的包包，還不忘提醒她戴上口罩，「過一會再把照片跟影片傳給您。」

「嗯，謝啦！」說時遲那時快，才要從口袋拿出手機，某人便打電話來了。鄭秀妍的雙眼透著狡黠，刻意壓低的聲音卻壓不住她的愉悅：「呀，吵我睡覺呢！膽子越來越大了，找死嗎？」

「妳騙我……」

聽見權俞利滿滿的委屈，鄭秀妍噗哧地笑了出來，下一秒又變得嚴肅起來，「怎麼，不喜歡嗎？那我要回去了。」

「不是啦～好想妳的。快點過來！快點快點～」

「好～一會兒就過去。」

「嗯～快來唷～」

「跟小孩子一樣。」鄭秀妍掛了電話，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助理說。警戒地掃視四周，確認自己方才講電話沒有講得太大聲，「跟經紀人哥哥聯絡了嗎？」

「有的，他說直接到B2，他會在電梯門口等我們。」

「嗯。」

等到劇場內的人潮散去兩人才搭上電梯。電梯門打開就看見某人躲在牆邊露出一顆腦袋，表情有些害羞卻掩飾不住興奮，一旁的經紀人有些無奈地雙手插著口袋。

「叫她在休息室等不聽，就是要在這裡等妳。」

「小呆子。」鄭秀妍順手捏了權俞利的臉頰便往前走，語氣透露責備卻不難聽出那過於甜膩的寵溺，讓另外兩人對視了一眼後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冷顫。

「秀妍～等等我啦！」權俞利跟上鄭秀妍，並一把摟住她的肩膀。鄭秀妍沒有反抗地靠進她懷裡，熟悉的香氣讓她有些發睏。在沒人看見的角度偷偷親了她的臉頰一口，換來她一眼嬌嗔，權俞利忍不住嘿嘿地傻笑，便又看見她皺起秀眉無奈地笑，掄起的小拳頭輕輕砸在她的肚子上。

權俞利帶著鄭秀妍和其他演員前輩們打過招呼並閒聊幾句後便又拉著她去拍合照，留下她的經紀人和鄭秀妍的助理一一拜託每個人對今日鄭秀妍的到來保密。

「謝謝妳來，秀妍。」拍完照，權俞利拉著她的雙手含情脈脈地對鄭秀妍說道。在舞臺上看見觀眾席裡的她所做的應援，思念與激動正是讓她紅了眼眶的原因，有那麼一秒，她就想衝下舞臺緊緊抱住她的女人。

鄭秀妍報以微笑，她明白她簡短的話隱含的所有情緒，正如同自己一般。緊緊地回握她的手，直視著她的雙眼溫柔地說道：「我也謝謝妳，謝謝妳精彩的演出，還有，謝謝妳曾經對我說的那些話。」

“時間與空間的距離難以克服，但只要我們的心緊緊相依，就算妳不在身邊也不覺得距離很遠。還有，無論什麼時刻，只要妳需要我，我也會盡全力飛奔到妳的身邊。”這段話，是那年鄭秀妍被迫離開團體轉而開始為自己的事業忙碌奔波時，權俞利送給她最溫暖的話。身為愛人，即使有再多的不捨、再多的留戀，看著她為自己的夢想努力前進的耀眼模樣，不禁讓權俞利想起以前剛出道的她們也是如此。因此在鄭秀妍因為愧疚於她而不知道怎麼面對她時，權俞利特地飛去紐約找到她，並且握緊她的手這麼告訴她。

在那之後，她們總會在百忙的行程中為彼此騰出時間，參與彼此生命中的重要時刻。發表會、見面會……等等，想盡辦法變裝，只為了看見對方在舞臺上燦爛奪目的那些時刻。

滿懷的謝意，因為對方沒有放棄，即便有再多的困難與艱辛，此生也只想與妳相守相依。

或許因為是權俞利在首爾的最終場，許多粉絲在一樓空地等著接她下班，本就不寬的馬路被擠得水洩不通，先去開車的經紀人告知了外頭的狀況，鄭秀妍決定等權俞利離開後人潮較少時再回去。

「回家見。」緊緊抱著鄭秀妍的權俞利鬆開手對她說，又依依不捨地再次把她抱進懷裡。

鄭秀妍笑了笑，輕輕拍了拍權俞利的背作為安撫，權俞利才從她的肩膀上抬起頭，改為摟著她的腰，並且乖巧地盯著她看。鄭秀妍輕輕地順了順她的瀏海，微笑地說：「呆子，很快就會見的，回家見。」

點點頭，權俞利便跟著經紀人先行離開，看著權俞利進電梯後依舊迷戀地看著鄭秀妍直到門關上，一旁的助理忍不住開口吐槽：「等等就要再見的，幹嘛搞得一副要分開很久的樣子啦！」

「妳不懂……」鄭秀妍低下頭，垂下的瀏海擋住她的表情，讓助理不禁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深怕剛才自己調侃權俞利的一番話惹得自家老闆不高興。孰料，再次抬頭的鄭秀妍委屈地垂著八字眉，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人家也好想她……」

多久沒看到鄭秀妍這麼委屈又小女人的一面？助理嚇得趕緊安撫她會盡快載她回家，怕是下一秒她的老闆就會哭出來……

嗯，那倒是不至於。

電梯再次回到她們所在的樓層之時，鄭秀妍便用平時的語調叫她趕緊跟上，也戴上口罩準備應付一樓空地可能尚未疏散的人潮。

愛情最美的模樣，有時候也是蠻嚇人的啊……

聽見後座在跟愛人煲電話粥的聲音，助理抬起手看看手錶，又一次地踩了油門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