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Big Mini World.

第十六章

「徐玄，」權俞利推開偵查組辦公室的門，裡頭的人聞聲抬起頭來，「還在忙嗎？」

「是，前輩。」緩緩闔上自己的筆記本，徐玄摘下眼鏡後揉揉酸澀的眼睛，「不過也差不多忙到一個段落了，前輩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權俞利將手中的皮箱放到徐玄的辦公桌上然後解密碼鎖，裡頭有一本稍稍泛黃的帳簿、一本厚厚的筆記本，還有一疊的照片。她交代徐玄把這些資料全部備份，並告訴她在這些資料中，可以找到所有她想要的答案。徐玄點點頭表示明白，權俞利對她報以微笑後走回自己的辦公室，接著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在一旁的皮製沙發上，從大衣口袋中拿出調酒師混搭交給她的小本子，握在手裡凝視許久，最終只能輕輕嘆一口氣。

明明不想再繼續跟K幫有任何的牽連，卻知道總有一天會再發生什麼事情……

而且現在，她必須顧慮到秀妍的安危——

不能讓她受到傷害。

下定決心的權俞利翻開小本子的第一頁，看見混搭用有些潦草卻不失工整的字跡寫的一小段話：「老闆讓我記下那個脆笛酥瀏海的矮個兒說過的話，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我仍是照做了，不過不知道老闆到底要我記什麼所以我全記了，妳慢慢看哈！」

頑皮的語調配上調皮的字形，讓權俞利原本沉重的心情稍稍放鬆了些。喝了口放在茶几上的咖啡，她翻開第二頁。

大致瀏覽了一下，語句裡參雜了許多英文字詞，仔細一點讀的話也會發現裡頭有很多的方言以及代號。的確，這是K幫的人習慣的溝通技巧，讓一般人聽不懂他們說的話，以避免重要的消息走漏。

「昨天……K老火冒三丈……欸幹隔壁的妹子山好大……？」權俞利抬起一邊的眉毛琢磨著這句話，最後還是笑出聲來，一方面是因為K幫的這個傢伙竟然一邊聊天一邊看妹，一方面也是無奈混搭那該死好的記憶力竟然把這種沒營養的東西也記下了。

嗯……至少在看的時候還能有點娛樂效果，算是不錯啦！

一邊閱讀那些對話內容，一邊將有用的資訊記在白紙上，明明應該認真看的權俞利竟然越看越煩躁，最後將本子丟到地上，喝光杯子裡的咖啡，卻沖不淡胸口上的一把火。她不知道她不在K幫的這五年來那裡變成什麼樣子，只能大略猜測到這個經常到酒吧的傢伙應該是K老派來監視自己的人，難怪前幾天的事情浩哥一看到自己和鄭秀妍就知道兩人的關係不尋常。

斜睨了一眼小本子，權俞利拾起它放回大衣口袋，決定離開辦公室。

反正某人答應要幫自己執勤，那自己還是好人做到底成全那傢伙好了！

回到鄭秀妍家裡，權俞利看見書房裡的燈光，悄悄地走進房間。鄭秀妍坐在書桌前敲著鍵盤，又不時地用手掌捂住肚子，輕蹙起的眉頭顯現了她的不舒服。權俞利無聲無息地退出房間打算出門幫那女人買點熱飲，卻被她發現了。

「哥哥！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呢？」

很久很久沒有聽到她用這樣的稱呼叫自己，權俞利頓時有點鼻酸，五年來的想念瞬間在這一刻爆發。她走到鄭秀妍身後環抱住她，稍稍哽咽的聲音出賣了她的激動。「怎麼、怎麼又叫我哥哥了呢……」

「唔，不喜歡我這麼叫妳嗎？」鄭秀妍又一次地皺起眉頭，當然這並沒有逃過權俞利的眼睛。

「喜歡，好喜歡的！」權俞利拉鄭秀妍起身，自己坐到椅子上再讓她坐在自己腿上，雙手溫柔地輕撫著她的小腹。「不舒服嗎？不舒服怎麼不打電話給我？以後有什麼不舒服的都要打給我跟我說知道嗎？妳這樣我好心疼，不舒服也不躺著休息一下……」

「噓，哥哥妳好吵！」鄭秀妍轉身抬手捏住權俞利的嘴唇——就像那天在火車上一樣——接著放鬆身子靠在權俞利身上，閉上雙眼輕輕地說：「我好想妳……」

「嗯，我也是……」權俞利回。

「我愛妳……」

「嗯，我也是……」

「不對！笨蛋哥哥！」

「嗯，我也愛妳。好了秀妍，乖乖休息一下吧！」

「Hing~」

「不過話說回來，哥哥，妳怎麼都沒有認出我？我又沒有跟以前差很多？」被權俞利強行抱上床休息的鄭秀妍躺在她懷裡蹭了蹭，手臂環抱著自己最愛的人。「還是妳根本就忘了我長什麼樣子，嗯？」

「當年的我也以為妳死了啊……就算妳沒有死，五年……」權俞利嘆了口氣，手掌仍是輕輕搓揉著鄭秀妍的下腹，「秀妍啊，不是我忘記，而是妳變得更漂亮了。在我的記憶裡，妳還是那個留著金色長直髮配妹妹頭、有些小叛逆的女孩。現在妳的髮型是棕色的長卷髮，氣質也變得更加成熟穩重了。再加上我完完全全無法想像妳會是隨便跑酒吧的女人，妳的氣息不再活潑反而冷冽，要我怎麼相信妳就是當年那個Jessica？」

「就像我也不相信妳是會在酒吧隨便到處跟女人調情一樣……」

頓時兩個人皆無聲無息，卻是很有默契地緊緊抱住彼此，就好像一鬆手對方就會再次消失一樣。權俞利無法再一次忍受失去鄭秀妍的痛苦，而鄭秀妍亦如此。

想回到以前的那般甜蜜，卻像是隔了一世紀般地遙不可及，被封藏的那些回憶，如今，是否還能繼續？

「秀妍……」

「嗯？」

「陪我去一趟小沙灘好嗎？」

「……好。」

-

徐玄花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整理完權俞利交給她的資料。當然，能夠如此有效率的原因是因為有了愛人的幫忙，而那個人就是自告奮勇幫權俞利執勤的林允兒。

暫時將整理好的筆記本放在桌上，接著拿出抽屜裡的另一本筆記本，徐玄翻開五年前事件的完整記錄，看了看，又不解地皺起眉頭問：「爆炸後的大火被撲滅了之後，找到了一具女性屍體，這會不會就是當年的那個Jessica？」

「不是的，」林允兒答，「當時的Jessica就是現在的鄭秀妍……」

林允兒將一切實情告訴了徐玄，徐玄驚訝地愣了愣，又想起什麼似地打開剛剛整理好的筆記本，翻開其中一頁又和記錄對照了一下，閉上眼睛思考了片刻，緩緩開口：「如果沒有其他意外的話，那個人應該就是這個名叫李順英的女人了。」

「怎麼說？」

「順英小姐在俞利前輩進入K幫的前一年加入K幫，她在K幫的外號叫向陽殺手，能力及佳，據俞利前輩的敘述是一位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脖子上有一條太陽造型的墜飾，殺人的時候她都會用那個墜飾反射陽光讓被害者因為刺眼的光線而無法睜眼。然而她的上位速度卻不及俞利前輩，俞利前輩在日誌裡也提出了這個疑問，這說明了K老大是刻意提攜俞利前輩。」徐玄翻了筆記本幾頁，又開口說道：「還有，俞利前輩在日誌上有提到一件事，K老大有一次找了順英小姐問話，結束後順英小姐臉色慘白地走出來，緊張地看了一眼俞利前輩，接著她消失了一個星期。在那之後，俞利前輩接管了原本順英小姐擁有的所有手下以及地盤，而順英小姐也退居閒職，最後的交易記錄是事發前一個月的炸藥購買。」

「那怎麼能確定死者就是順英小姐呢？」

「俞利前輩是在無意間得知順英小姐最後那次的交易資訊才記錄下來的，而那些炸藥種類正好與爆炸案現場所使用的炸藥相吻合，所以我才這麼猜測。」徐玄思考了片刻，「不過，我不明白的是，如果死者真的是順英小姐，那她當時為什麼不逃，反而被炸死了，以她的能力不可能逃不開的呀……」

「小玄，妳說的是李順英嗎？」站在門外許久的金太妍終於是忍不住推開辦公室的門走進來，神情凝重地問。

「是，如果我推測的沒錯。前輩，怎麼了嗎？」

「難怪……哈！」金太妍思考了半晌，突然大笑出聲，讓徐玄和林允兒不解地對視。「難怪他媽的局長一直不讓我知道死者身份，幹！」

「前輩，這、這是什麼意思？」

「李順英，首一警刑警組織中的前第一槍手。」金太妍從資料櫃拿出了一本厚厚的活頁夾，翻開了其中一頁，上面是一位非常美麗的女人，「其槍法如果和權俞利相比的話，權俞利還稍微遜色了一點。當時是現任局長十分器重的後輩，但後來卻毫無預警地突然辭職，接下來局裡就再也沒有她的消息。」

「所以說，順英小姐應該是有什麼苦衷才加入K幫的吧？」

「這……我也不知道……」金太妍陷入沉思，接著和兩人告辭之後便立刻往局長的辦公室前去。

「順英？」局長坐在辦公桌前，聽見金太妍口中說出的名字，頓了頓原子筆尖，接著雙手抱胸身體往後靠看著金太妍，「妳知道了些什麼？」

原本想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局長，金太妍卻突然話鋒一轉，「當初消息走漏是不是跟局長你有關？K幫的首腦會知道權俞利是臥底，是不是因為、」

「金太妍！」局長拍桌怒吼：「妳現在是在懷疑我嗎？！」

「很抱歉，」金太妍鞠躬道歉，抬起頭時眼神依然堅定，「但我只是合理懷疑。」

局長愣了愣，隨後嘆了口氣，示意金太妍坐到沙發上，自己則去泡了兩人份的咖啡再走回她對面坐下。

「妳說的沒錯，死去的人是順英。」局長將目光聚集在無限遠，像是陷入回憶中。「她是我一手栽培的警員，當時她還在警校時的表現就已經讓我十分驚艷。本來想，如果順英被派到首一警，我肯定會好好培養她，我確實也這麼做了，只可惜後來……」

金太妍端起咖啡杯又放下，讓局長不禁皺了皺眉頭，隨後又繼續說道：「因緣際會之下她認識了K幫的其中一名人物……好像是相當重要的高層吧，結果他卻打算引薦順英到幫裡。身為大韓民國出身的警員當然會拒絕，當時她也有隱晦地向我提起這件事並打算請示調查。可是那個人不知道從哪裡得到順英她妹妹的照片，於是恐嚇她如果不進幫內就把她妹妹賣到國外去。順英從小就把她妹妹捧在手心裡疼愛，只好暫時答應，但她也知道這樣下去會影響警方與K幫之間的關係，於是毅然決然地辭掉刑警隊長的職位，專心對付K幫的人。」

「但與其說是對付，前輩應該是被操控了吧？」

「……唉！沒錯，在她進入幫裡開始，K幫的人就用微量藥物控制她，就算她的意志力夠堅定也受不了這樣長時間的折磨，時不時地那些藥物就會讓她無法控制自己。順英當時有企圖謀反，但是被發現後K幫老大將她凌虐地不成人形，並把她的表妹帶走了。她表妹至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就算活著大概也被賣到風月場所了。之後順英就只能認命地待在K幫，算是以一命換一命吧，守住她的妹妹一直到她長大成人有能力保護自己。」

「所以，前輩是自殺的？因為愧疚於權俞利？」金太妍情緒複雜地消化一切事實，突然覺得有些心疼權俞利。

「對。權俞利臥底的事情會被發現，就是K幫老大再一次地利用了藥物以及順英她妹妹逼她說出實情。她一開始就知道權俞利的身份，所以一直默默地幫助她……如果當時我沒有告訴順英權俞利臥底的事，會不會就不會有這樣的下場……」局長語帶哽咽地說著，清了清喉嚨，又繼續說道：「所以她最後決定自我了斷，K幫對她的種種讓她的精神崩潰，直到最後都讓她背叛了警方，指派她去炸毀權俞利當時的居所，差一點殺了權俞利。幸好權俞利命大，那女孩也沒事。」

「並不是這樣的。」金太妍突然語氣平淡，裡頭卻藏滿了熊熊的怒火，「五年前，她們兩個都死了！那件事之後，她們倆行屍走肉般地活著，就跟死了沒兩樣！局長，你知不知道權俞利花了一年的時間才再次拿起槍，因為那一年半裡她的雙手沾滿骯髒的血？你知不知道權俞利下班沒有回家都往酒吧跑，只為了不要面對現實的痛苦？你知不知道權俞利和那女孩的再次相遇不是感動地相擁痛哭而是只剩下慾望的纏綿，只因為她們都以為對方不在世上所以不再願意談感情並且盡可能地糟蹋自己？你只知道權俞利的能力很好，你讓她進K幫臥底好幫助順英前輩，希望她有一日能替前輩報仇，卻從來沒考慮過後果！你的自私害死了權俞利！」

「金太妍，不要對我沒大沒小。」局長揉了揉太陽穴，試圖不讓自己太生氣，「對，我是有自私地希望權俞利可以幫助到順英，但臥底一事確實是上級指派的任務，不是我私自所為。等K幫的事情處理乾淨，我會請辭。」

「記得你說過的話。」金太妍冷笑一聲，走出了局長的辦公室。局長望著那扇被她「砰！」一聲關起的門許久，最終只能嘆氣道：

「金太妍，妳那該死的高智商總有一天會害到妳自己的。」

語畢，局長拿起剛剛金太妍拿起又放下卻一口也沒喝的咖啡，看了一眼，再把它倒掉。

-待續-

我回來惹owo

算是忙碌到一個段落

不趕快更你們就要遺忘我了qwq

昨天碼一碼大概也快到結局了

但悲劇是我把最後一章的手稿遺留在臺北#

希望這幾天可以回宿舍一趟qwq